「老師！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喔！老師我會看到那種東西………」挖咧！你是要嚇死恁老書喔！
雞皮疙瘩從腳底一路到頭皮一群一群冒出來，「ㄎㄜ！ㄎㄜ！」假裝咳嗽兩聲，表現出我不在乎，順便鎮定一下心神，偷偷喵一下實驗室的四周，還好沒看到甚麼啊！鎮定，保持鎮定，早知道他很會唬爛了，別被他騙了………，「喔！你會看到甚麼？」（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在實驗室裡看到那個！………）「我有時候會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啊！很恐怖耶！人家都不相信，可是我明明就有看到！」
「哇！老師很喜歡聽這個（先表現恁老書老神在在，沒在驚！反正這時是中午……嘿！嘿！陽氣正旺……），「你能不能把你發生的事跟老師說一下？」
「就有一次啊！我去補習回來，很晚了，和同學一起走路回家，回到我家外面的巷子口，我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裡！同學都沒看到，只有我看到」（神經喔！啊有人站在那裏是怎樣？）「喔？你有問同學有一個人站在那裏嗎？說不定他們也有看到啊？」
「我沒問他們啊！老師！這樣問很白癡咧！你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裡，你會不會說：喂！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裏啊？這樣不是很白癡嗎？」（挖咧！你是在罵恁老書北七喔！）「可是這樣你怎麼知道他們沒看到那個人啊？」
「老師！他們看不到的，他們又沒陰陽眼，我是因為有陰陽眼才看到的，如果他們看到了，他們一定會問我有沒有看到！他們就是沒看到，所以都不覺得恐怖，只有我覺得很恐怖」（我覺得你真是很天才耶，這麼繞口令的話說得這麼流利，但是你的邏輯未免太好了吧？）「可是說不定那裏真的就是站一個普通的人在那裏，你同學說不定也看到了?」
「那個人應該是那種東西，因為他看起來很恐怖，陰森森的，如果他們有看到一定會大叫出來的」（反正你就是認定那個晚上站在巷子口的都是那個東東就是了啦！）「啊！這麼恐怖！他看起來長得很難看嗎？你沒大叫出來？」
「我不會叫出來啦！那太孬種了，這種我看過太多次了，所以，我很習慣了，只是想到就很恐怖！有些長得很醜，有些也和一般人差不多，但是他們都有一點點透明」「你常常看到啊？大概多少次？那你有告訴爸爸說你看到那種東西嗎?」
「幾次喔？太多了，有時還一次看到兩三個，有啊！我有告訴我爸啊！」「你爸爸怎麼說?」
「他說他知道我有陰陽眼，我爸爸一位很厲害的朋友來我家時就告訴他說，我有特殊能力，我爸爸很高興啊！不過那個人說叫我先不要接觸那種東西，因為我太小了！」(呵！難怪你爸爸這麼以你為榮！「對啊！未知生焉知死（說文解字），年輕時好好培養實力比較重要，下次看到就當作沒看到，不要去碰那種東西」我得趕快把話題引開，這樣瞎扯下去就沒完沒了，「班上你和哪幾個同學比較要好？」
「班上喔？都還好啦！不過我跟二年級的XXX比較好」（都還好？我看是都不好）「那平常你和他在一起都在做甚麼？」
「我們喔？也沒做甚麼！就是常常下課一起聊天，在學校很無聊耶！有時他去廁所抽菸我就跟他去啊！」「你們菸從哪裡來？自己帶菸來學校啊？」（其實常常發現抽菸的學生書包裡是沒有菸的）
「有同學在賣！要抽就去買一支，一支五元！」「是甚麼牌子的菸？」（常常看到廁所的菸頭牌子都很奇怪）
「我也不知道，那個盒子從來沒看過，有同學說是越南的，很多種啊！外面雜貨店都有在賣，我爸爸叫我不要抽那種的，他說那個是東南亞的，對身體不好！」(挖咧！我差一點就吐血，抽菸還分對身體好對身體不好？我看只是死得快和死得慢！你爸爸還真關心你，還幫你挑菸！)不過這一點倒是我不知道的，原來走私的菸這麼猖獗，提高健康捐卻反而讓低階勞工去抽劣質菸了！「你要來老師這邊行善銷過對不對？我有一個原則，就是只要抽菸那我就不幫你了，知道嗎？」他點點頭。
看來從他身上我可以了解另一個我們看不到的學生生態，我們一直忽視了班上學習成就不佳的另一群學生，其實這一群學生未來到社會上去也是基層社會生態的一部分，如果我們多一點關心在他們身上，我們社會的整體素質就會向上提升，這比日後花更多心力在社會工作、社會福利、社會醫療、社會治安等等應該更為有效，可是大多數學校重視的卻是另外一群。
隔天中午他還是準時來報到，我請他沿著學校圍牆邊把剛種不久的草皮逐一澆水，我把水龍頭鑰匙交給他，並沒有陪他去，照規定我是要去看他的，不過這樣的規定非常不合理，處罰學生時同時也處罰負責任的老師，我可不想當白痴去遵循教育部或教育局的這種白癡政策，我讓他自己去，當然他可能在校園裡到處閒晃，也可能出事，這時的責任就要怪到我身上了（這就是教育高層制訂這種偉大政策最大的考量--找一些替死鬼），午休後他拿鑰匙回來給我，我跟他說謝謝你幫學校這麼多忙，他腆靦點點頭，我利用沒課的空檔去看他的工作，果然每一片草地都澆過了，後來交代他的工作包含清理實驗室、學校中庭垃圾撿除、打掃專科教室走廊，每一件工作我都沒去現場看他，也沒告訴他我事後會去看，但是他每一件工作都做得很認真。
隔了一兩個禮拜，他用塑膠袋裝了幾隻雞腿來，興奮地對我說：「老師！我可以去後花園餵狗嗎？」他是念念不忘要證實學校午餐很難吃，連狗都不吃？還是想要進去這個禁地，回去班上可以向同學炫耀？
待續..................
未知生，焉知死：語出《論語·先進第十一》季路問事鬼神。子曰：「未能事人，焉能事鬼？」曰：「敢問死。」曰：「未知生，焉知死？」意義是對生命應該要好好珍惜，活著時積極奉獻自己達成生命的意義，沒必要去談論死後的事，另一個引申的意義是生命的長度不如生命的寬度和深度重要，所以他說：朝聞道，夕死可矣！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